第11章

一夜无话

第二天，杜文清刚一起床，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，他打开房门一看，小周正陪着杜景生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说话呢，杜文清有心想听一听，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，可门都打开了，总不能直接再关上吧，正当他进退两难的时候，杜景生微笑着冲他招了招手，杜文清走过去

“文清啊，漱离大人怎么样了？”

“还在睡呢吧大概，没有什么动静。”

“哦…”杜景生叹了口气。

杜文清犹豫了半晌问道：“杜老爷子，我好像之前问过您关于我师父的事儿，那时您没跟我说，您现在能跟我说说吗？毕竟我这出来就是为了找他…”

“你的师父啊…”提到杜景年，杜景生露出一个微笑，显然是沉浸在了回忆里，“他还很小的时候，我们就认识了…”

不是亲兄弟？杜文清想着就听到杜景生那边继续道：“那年我只有7岁，他也才5岁，在他来之前师父只有我一个弟子，不对，应该说整个道门，只有我和我师父两个人。当时世道不太好，道观的日子也很艰难，经常食不果腹。有一天师父突然下山，说是有要事要办，叫我在他下山后，把道门关上，直到第四天的清晨太阳升起之前，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开门。他着重强调就算是他回来让我开门都不要打开。我听了之后很是疑惑，想问他为何他回来也不让我开门？但是我还没问出口，他就火急火燎的走出去了。我听了他的话，把山门关上，就在我关门的那一刻，天空忽然阴沉了下来，我吓了一跳，心里无端的有些害怕。暗暗祈祷着师父早点回来…”说到这，他看了杜文清一眼，又看了小周一眼。小周正襟危坐在杜景生的左边，他本来是要回避的，但是被杜景生制止了，就坐在了这里认真听着。杜文清现在杜景生右边，相比较小周正襟危坐他就显得很随意了，他看见杜景生忽然看向自己又看向小周，下意识的也看向了小周，小周表情不变，杜景生忽然就苦涩的笑了一下，继续道：“我没有等来师父。在那3天里，道门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传过来。第一天，我听到有信徒的声音，隔着一道门说让我救她，她说已经很久没吃过饭了，她的父亲说要卖她换粮食，对方是个50多岁的老头，我听见了却没有开门，任由她被她的父亲家人拖回去…”杜文清敏锐的感觉到杜景生的气息开始不稳起来，杜景生深吸了口气继续道：“第二天，道门又被人拍响了，是个小孩子，听声音大约5／6岁的样子，他求我说让我开开门，给他一口饭吃，他说他的娘亲此刻就在道观的门口，快不行了，那孩子带着哭腔说道“娘亲曾经在您这里许过愿，供奉过香火钱，此刻就只是想讨一口饭吃，一口水也行，求您大发慈悲…”我常年跟着师父在道观清修，不曾拿过什么香火钱，距离道观不远处有个和尚庙，那里曾经倒是信徒众多香火鼎盛，我劝他去那里看看，他不回答我，就只是哭着求我开门，我硬下心肠不理他，不久就传来那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，他的娘亲，死了……死在了山门前，在我那7年的人生里，一直被师父教导要心怀慈悲，我本来可以救她的，可是我没有。他在门前哭，而我在门后哭。后来，那个被拖走的少女回来了，带着一身的伤痕，她问我她是我的信徒，在她最需要的时候，信仰抛弃了她，家人抛弃了她，她没干过坏事，可为什么这一生却一直在受苦？无量天尊不是救苦救难的吗？为什么不救她？她笑着说她要还愿，然后一头碰死在了道门上…”